蒜王

夏天见面的时候在海边吧

娜你星| 爱我还是他

·成熟期海王娜×养成系海王你×叛逆混子星 

  

如果人一生可以活到八十岁,那就是一千九百二十个小时;真的做到只喜欢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

  

时至今日你还能想起好友听到你大言不惭的话呛到低度鸡尾酒后要死不活的模样,但当事人你并不觉得不妥。

  

“人死了什么也没了,享受过程才最重要。”

  

“你醉了。”

  

“我没醉。”

  

“西珍妮,你别太荒谬。”

  

  

你最爱亲爱的姨妈死在她最爱的春天的第二个周末,突发性心源心脏病,在她公司新店面开业活动现场当场去世,救护车比灵车先到,但只有后者接到活。

  

虽然你青少年时期的姨妈每每提起你那半只脚进棺材的外婆名下的财产都要跳脚,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吃顿饭的一家人最后都不欢而散,但是在你父亲经营的公司入不敷出那几年,花大价钱装神秘投资人的也是她。

  

亲戚间嘴碎的说姨妈这是趁人之危要慢慢入股你父亲的公司逐渐掌握控制权罢了。显然他们只是过把嘴瘾,只懂技术不懂管理,父亲的设计公司能在日新月异的珠三角活下来简直是奇迹,是姨妈出手后才把这踩在麻绳上过河的情形改善。

  

人都是会变的,人本来就捉摸不透。

高三的成人礼姨妈没有到场但是送了一整套电子设备托母亲带来给你。


新手机新电脑新平板新耳机。

符合姨妈浮夸的作风,又和以前扣扣搜搜的对家里人的态度不一样了。你想着以后大概可以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团圆饭了,怎料以具体形式最后一次相聚,是在火化室前。

  

塑料袋打开,映入眼里是姨妈安静沉睡的模样,白色的花瓣散落在她全身,外婆说口齿不清也要嘱咐你不要把眼泪滴到姨妈身上。


工作人员推着她往前进,我们不能进入工作通道,只能跟着在外面的走廊看着姨妈的棺材缓缓到达火化口前,母亲的哭声尤为凄惨,和她相爱相杀半辈子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父亲沉默不言,站在父亲旁边的朴志晟低着头,他下颌冒出青茬,往上看你才发现朴志晟面容早已经褪去稚嫩,由里到外的成熟气息。

  

是要承担起一些责任了,我们志晟。外婆的哭泣是悄无声息地流泪,在轮椅上坐着,她拉着你和朴志晟的手叠在一起,他的手宽大但冰冷,因为外婆而不得已包裹住你比他小得多的右手。

  

“西珍妮,以后要保护弟弟知道吗?”

  

和记不清什么时候外婆对你的说教一模一样,很多很多次,很深刻的一次是你拽着朴志晟从城市的另一边一个破败的网吧一路回到家,那是他和姨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销声匿迹的第三天。期间全家人忙上忙下,派出所去了,朴志晟的朋友都问遍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被人欺负,没有人睡得着。

  

姨夫带着钱和别的女人离开后,姨妈的工作变得忙碌,朴志晟被留在外婆家度过漫长的小学后半期和一整个初中。朴志晟在外婆家度过的第一个

生日前三天姨妈就宣布她不能及时回到的遗憾消息,为了哄他开心,你帮班级买班级量化评比活动要用的盆栽时顺带给他捎了一根小树苗。

  

对深陷各种电子设备的朴志晟来说,小树苗算不上可以很上心的宝贝,但服从你的强迫,你们把小树苗种在外婆家院子斜角。

  

你们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只是机械地按照常识给树苗浇水施肥,直到第二年真的开花。

  

当时你还用拿年纪第一的成绩换来的当时顶配的智能手机给朴志晟和他的小树拍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天空是白茫茫一片,但在你的记忆里,那晚是洒满柿子酱的天幕,是古灵精怪但是可爱的朴志晟。


初中后开始寄宿生活的你,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那颗树差异明显的变化,还有朴志晟的。

  

恋爱,翘课,抽烟,网吧,甚至夜不归宿。

他再也不是你心疼的那个朴志晟。

  

长者如外婆,人找得回来就是万幸。朴志晟被外婆抱着,初三的朴志晟开始抽条,外婆小小一个在他怀里。

  

姨妈坐在旁边的独个沙发只看着朴志晟流泪,母亲已经去厨房给朴志晟准备饭菜。 

    

“希希,要保护好弟弟。”

  

不可理喻的话,不可原因的他,口不择言的你。

    

“他死在外面也不关我事。”

灰烬会在空气里蔓延,广播里念着逝者的名字去领取骨灰,你觉得周围的声音一直在渐离渐近。

  

“知道了。” 

  

你只听得见自己的回答从干涩的喉咙发出,顺带轻轻捏了捏朴志晟的指尖。悲伤过度的反应,男孩紧紧地回握住你的手掌心,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

  

你牵着他看见姨妈的骨灰全部倒进准备好的骨灰盂里,里三层外三层裹上红布。

  

人诞生之初是一个细胞,把细胞掰碎了说里面的物质来源是世间万物,化成灰烬后又会回到全世界。

  

在我们所有人身边。

离开殡仪馆那一刻悟出的理解,朴志晟靠在我肩膀上流泪时,我这样说给他听。

  

  


你打开睡眠状态的电脑,文档界面自动保存上传云端的界面停留在几天前的晚上十一点,那时,姨妈可能在急匆匆地修改方案。


她会想到第二天地早上自己将与世长辞吗?而自己一生追寻着的财富名誉并不会跟着一起离开。什么都没有,只是纯洁的自己,与世界告别。

  

一万零七百字的期末报告,在你食指持续按压在删除键的几分钟内,归零。

  

积压在你心头一整个学期的重石被生死边缘的俯瞰而锻造的新感受化成的利刃一一击破。


只是为了工作前途而选择的专业,你不喜欢。

你不干了。

  


“西珍妮,你确定要提交转专业申请吗?”

  

“我确定。”

  

申请通过那天,你请舍友去学校附近的大型商超吃饭。大家都是同一专业才分到一起住,现在你专业转走了也没有强制规定搬离。

  

“那以后岂不是我们仨早起上课而西珍妮还能继续大睡特睡?”

  

经济学院的课程在南大出了名的紧,像不会停下只能让乘客迁就起速度的摩天轮。

  

“我是转系,不是转院啊喂。”

你由金融系转到了来说更为宏观的经济系。

  

“不管,我就是太难过,以后不能一起上课了。”

  

舍友以此为由又点多几份虾滑,最后四个人战到最后是在战不住了叫服务员拿打包盒。

  

  

  

朴志晟那会小豆丁一个是怎么敢跟着那些年纪跟他差这么多的混子出入这些场所的?你第一次来酒吧就这么想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来好像也能习惯了,可能毫无秩序的灯光和酒精已经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这次,踏进来前和踏进来后十分钟内说好是不沾酒,只是看看热闹。后面事态发展成你醉着酒撒欢跑,部门的其他人都沉浸在获得一等奖的喜悦之中,看着你搭讪被搭讪,互相赌着下一个和西珍妮搭话的是谁。

  

“我说吧,不超过两分钟——快快快喝酒!”

  

在众人视线里,那个灰皮衣上衣紧身裤男灰溜溜离了,大抵是三寸不烂之舌的西珍妮讲了什么人家招架不住。

  

“诶诶诶,那个黑色牛仔上衣的——”

“我去,我看有戏……”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赌多少杯先说好啊我说——”

“……”


“我去,那个不是罗渽民吗?”

  

大一计算机系新生罗渽民,入校第一天就被校摄影社拍下照片挂在校公众号,吸引同城数不清的人点击,于是那篇文章成为南大官方公众号数据最好的文章。

  

罗渽民本人更是凭借其优越的相貌和还不错的成绩成为校风云人物,拦在路上给他递情书的有男有女。他不会让任何人难堪,多情的目光流转,伸出手大方把情书收下还会轻声说谢谢。

  

就算没有后续也会让人想要接着搭讪的由头去和他搭话。门庭若市一个月后,天神下凡,罗渽民开始谈恋爱,或许有些算不上情感伴侣,只是更低一级的……白天在学校蹲不到也无所谓的,反正夜晚一到,罗渽民会准时出现在各色各样的舞池里……


今天就这么巧,在这碰上了。

  

你不是没注意到背后那几道炽热的视线,可是罗渽民是个抢手货,不仅是在场的南大学生目光所至,舞池里有两个,斜看台上一个,一楼看台一个,吧台前两个,都在盯着他。

  

你得抓紧时间。和罗渽民这种人睡一觉的话,应该不用考虑什么后果,他能比你更规避所有你们继续的可能。

  

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你拎着空高脚杯走到他的位置。

  

“罗渽民,要不要请我喝酒?”

  

被唤作罗渽民的男人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样貌,已经熟练地勾起他自懂得最完美的嘴角弧度。

  

“当然。”

  

看来不反感你的鲁莽。

  

舞台切换到节奏更激烈的舞曲,女声和越来越快的鼓点搭配,好像要把全场气氛点燃到云端。

  

端起酒杯的手指修长,他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缓缓倒入你食指中指夹住杯柱的玻璃杯里。

  

全数倒进。

  

“试试看。”

  

入口冰凉且甜腻随后是数不尽的酸涩,不熟悉且难喝,让你不自觉皱起眉闭眼,又被对面的人看了去。

  

全场灯光暗下,攀升到高峰最高端,然后是,无尽下降。

  

突然之间唇上温热的触感和扑面而来的烟草气息让你不自觉塌下腰脚跟往后趄趔,他单手扶稳你后腰位置却让两人距离更近,他率先侧脸,角度更加契合地撬开唇舌,来不及把控的酒液全部渡进他口腔,你感受到嘴角流下的一点被他伸右手轻轻擦拭走,然后就顺势扣着你的下巴把藏匿在灯光下的吻加深。

  

你在接吻,你的初吻,在此刻发生着。

新的改变,你的新生,在发生着。

  

相比于胸腔里面失去规矩的心脏起伏,你更缱绻于和他唇齿相依的感觉。

  

感觉有无数个烟花在脑袋里绽放,这种飘飘然踩着泡泡过河感觉一直一直持续到他滴落进你眼睛里的汗让你眼球应激流出眼泪,他的亲吻又炽热而细密地印在你眼皮,脸颊,嘴角,再是要掠取你所有呼吸似的热吻。

  

像一条濒死的鱼,反反复复被人从水里捞起又放进去,事后两人清洗完毕回床上躺着你才感觉自己真的还活着。

  

很新奇,很刺激,很喜欢。

  

墙上的时针很快就要指到四分之一的位置,水晶鞋就要消失,你觉得该留恋一下,所有的第一。


你伸手揽过他的腰,脸贴在他有紧实的后背上。


质量这么高的下次大概很难遇到了。


罗渽民有感应地转向,左手臂穿过你肩膀上方,垫高的枕头给他的手臂分担一点重量,你整个人落入他的怀里。

  

“晚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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